外地人看重庆:【涂鸦:城市的创意牌粉底霜】
转自:抓拍城市
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,虽然我是个来重庆快十年的外和尚,对重庆独特的城市风格也非常喜欢,但自己低弱的文字功力,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。
借【抓拍城市】白小刺的法眼,再次体味一下自己生活所在的“魔幻都市”。
P.S.:抓拍城市常有城市角落摄影,推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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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的最后几天去了趟重庆,在解放碑入住的酒店玻璃窗望出去,冬雨在稀薄的晨霾里淅淅沥沥地下着,街上的人穿着臃肿的冬装走在雨里,黯淡而无神的建筑传递过来的信息是阴冷而压抑。但是一旦走到了重庆的街道上,人的情绪就像一枚干冷的辣椒下了油锅,滋啦一声,城市的活力就在四周震荡开来。《疯狂的石头》里的各种魔幻情形就复活过来。麻辣热情的火锅,灿若繁星的小吃,沿江飞驰在树梢之上的轻轨,座立在城市高低错落立面上的建筑,第一次来重庆的欧宁说,错落混搭的城市空间散发着一种失控的活力。仿佛是Fritz Lang的《大都会》在中国的一个现实版本,太过瘾了,太魔幻了。
而到了黄桷坪涂鸦艺术街,这种魔幻的体验到了顶峰,在杨家坪九渡口铁路医院到501仓库一带,沿路两边的建筑立面上涂满了各种颜料,整条黄桷坪正街,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,画满了各种卡通人像漫天神佛动物牲畜诸国文字,在斑斓的色块夹缝里,服装店和小吃店在营业,改装营运三轮车蹒跚地划过街道而去。
背靠九龙坡港和九龙电厂,黄桷坪地区多年以来一直是重庆的重工业所在,辖区内旧时代的工厂和职工宿舍楼林立,密布着上世纪70年代左右的建筑,道路也破烂逼仄,整条街脏乱差突出。“每当夕阳西下,站在黄桷坪街上,顿时有一种苍茫而悲凉的感觉!”但黄桷坪区内还有一个四川美术学院,在国内当代艺术界名声颇响的川美的存在,为黄桷坪改造带来观念和人力资源上的双重可能,据称,当初黄桷坪改造会议上,一个个方案被否决后,大家陷入了沉思,一支接一支的香烟从头燃到尾……“把它画了!”川美院长罗中立的一句话打破了会场的寂静。于是800余名工人发动起来了、学生和艺术家们发动起来了,居委会大妈发动起来了,参与到这次涂鸦中。约50000平方米的涂鸦面积,相当于120个篮球场。花费各色涂料1.25万公斤,如果按照一间100平方米的房子刷一次漆需耗费30斤油漆,则可以漆830余间房子。消耗各类画笔、油刷近30000支。
黄桷坪邮局附近,在一面面色彩鲜艳、近20米高的涂鸦墙上,10余只造型怪异、穿着各种服装的猴子图案,俏皮可爱、惟妙惟肖的样子让人流连忘返。在黄桷坪工商银行附近,罗中立的油画《父亲》被改成了戴着防毒面具,耳朵上夹一个刷子的涂鸦工人。还有一条新修的走廊,墙壁和横梁都是以红色为底色,其间镶着无数黄、绿、蓝、白大小方块,它的创意是荷兰抽象主义大师蒙德里安的延续。
景观树立起来了,批评的声音也来了,在深圳从事涂鸦创作的yyy说:那不叫涂鸦,是油漆工人的壁画。当涂鸦在成为一种政府意志主导的公共行为后,我们是否还应该称之为涂鸦?涂鸦艺术兴起于70年代的美国,在80年代初逐渐成为纽约的重要艺术趋势。涂鸦艺术家们出现在公共场所的时间是随机的,他们创作的过程是迅速的,因为他们不得不躲避警察的追铺。涂鸦是青年人叛逆倾向的表现,是一种个人情绪的释放。在黄桷坪涂鸦的施工过程中,有个细节颇有意思,一名工人在喷涂完自己负责的墙面后,自我欣赏很得意,就用黑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结果被工头发现了,最后签名被改为“huangjueping”。
这种责难之声并不陌生,几年前的雪上音乐节上就有,国内的摇滚精神不纯粹云云,虽然国内的摇滚乐队并不怎么样,但动则拿西方摇滚音乐殿堂上的先贤们来说事,将会导致另外一种虚无。难道只有像哈林(Keith Haring)那样,在美国地铁里变着法地躲避警察,才叫涂鸦?本届深圳城市建筑双年展上请来的德国涂鸦大师Seak,他在政府提供的墙面上照样涂得不亦乐乎。为什么涂鸦只能作为一种个人情绪的载体呢,在功能化的社会里,涂鸦行为转身变为政府改造城市,或者粉饰城市的一种快捷方式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我个人觉得,黄桷坪的涂鸦街是一场政府参与的行为艺术,或者说,政府是这场街道涂鸦艺术展的策展人,“人人都是艺术家,个个都是策展人。”鲍伊斯的话经过重庆九龙坡区政府的演绎,有了另外一层意思。我们既然改变不了内部(拆迁工程艰巨),动摇不了体制(艺术家培育的路径依赖),做做表面功夫,也是可以的。在改造街道的方式上,涂鸦给九龙坡政府提供了一个最具性价比的方式。这个方式是不可效仿的,如果另有城市欲走黄桷坪的老路,那才是真的愚不可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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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去看看,看了才有感觉